語錄精選
有人說「儘管每個人走的路是多麼的不同,
可是要抵達的地方都是墳場。」
話是這麼說,實際上我的生命也到了此,
即使是因襲世俗的忠實奴隸,
一天又一天的過日子也同樣是一輩子。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6月22日於台中刑務所單獨監房,寫給妻子陳何女士。〉
我至今總認為須隨時努力提高自我認識,
如果不在自己確信的工作上賣力,是在縮短自己的壽命。
現在對此有更深一層的感受,我本來好靜。
如果感到孤獨寂寞時,就獨自一人邊吹口琴,
邊想要想的事,考慮要考慮的事,
或者埋頭閱讀愛讀的書,作為最起碼的慰藉。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1月10日,寫給弟弟簡新發〉
從現在開始的確已經是春天。
可是,我們家的春天則是要付出更多勞動的春天!
既不能賞花,也沒有片刻嬉戲鳥蝶的春天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3月27日,寫給弟弟簡新發〉
被否定的階級呀!
我們須正確地認識一切事物,不可看見片面的現像,而沒卻了事物的本質。
不可只「看見樹木,而忘了森林」。
我們須提高我們的階級意識,而結成廣大的堅固的團結,而進攻呀!
大家趕快起來闘爭,而獲得我們的生存權。
〈《大同團結而奮鬥》1927.07.27發表於《台灣民報》〉
情況愈發複雜化,恐怕會遇到更多困難,而我卻無能為力,
每思及此就深感於心不安!但請你要更堅強地好好幹下去。
我會冷靜、嚴肅和認真地,並像書中常說的「以我滿腔的熱忱」,
從此鐵窗下經常寫信給你們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01/10由獄中寫給仍在各地工作的簡娥的信〉
我在村庄作教員的時候,生徒們概由學校歸家,都要再出田園勞動,
因為過勞所致,以致這樣的兒童,雖有往學校就學,而教學效果便失其大半,
為此我想在那裡當教員,卻是月俸盜賊,
為這樣的原因,而辭去教員之職。
〈引自簡吉在212事件第2回公審中答辯〉
被囚禁單人牢房的我,是沒有閃亮的人生!
在自由的社會裡的時候,就有著一刻一刻地接近自己墳墓的感覺,
而現在,我好像成為在墳墓裏徬徨的人!
從墳墓逃出的時候就是逐漸接近再生的時候,
這種念頭使我感到無限的力量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3月27日,寫給弟弟簡新發〉
去年的今天是農曆正月初三,屠蘇的醉意未醒,
而且是正在屠蘇的酣醉之中。是歡樂的新年!
然而,侵襲清晨的是,
全島三百餘人被大檢舉,五百餘處住宅被大搜查。
與農民組合有關係的人以及與他們來往的人和家都完全一片混亂!
在搜查住宅時,故意粗野蠻橫,拘捕時更是粗暴示威,
完全破壞了全島的屠蘇祥和氣氛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1930年(昭和五年)2月12日,回憶前一年同日(農曆大年初三)早晨,日本殖民政府發出了「全島大整肅」的逮捕令,為著名的「二一二事件」〉
我由於睡眠時間長,故夢境很多,
有時重現過去生活,或描繪未來空想,
總之,在夢的世界裡經常和你們在一起。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01/10由獄中寫給仍在各地工作的簡娥的信〉
祖母,父親,母親各位大人以及其他人都安好?
插秧可能業已結束!在我的眼前浮現出這般情景:
在這種連小孩子的手腳會凍僵的寒天裡,
你們還是跑到水田裡邊哼著小曲,邊插秧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,1930年(昭和五年)1月10日寫給弟弟簡新發〉
曾經在教職時,為了功課怠惰的兒童或品行不良的兒童而流淚。
如果有同樣的愛心為其他受刑人流淚傷悲,
畢竟也就是為自己本身,至少為自己某些地方傷悲。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6年(昭和十一年)歲暮<除邪祭>〉
基於過去的運動向民眾所負的責任,特別是在此非常時中的非常時,
卻無法將自己現在的心境讓民眾,
尤其是讓農民大眾(以往台灣農民組合人們)徹底了解,
這是我應該留意的第一要務!!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6年(昭和十一年)歲暮<除邪祭>〉
對吾兒,我在夢中哭泣,我醒來又哭,如今對吾兒不能親自說話,
又不能言及我在人生旅途所嚐寶貴的經驗。
相對於此無奈的心情,
對於過逝的祖母、年老的父母、病弱的妻及其母,
以及各位恩師,應該深深地感懷他們的關心期盼才對!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6年(昭和十一年)歲暮<除邪祭>〉
啊!當我傾聽大小五隻白鷺在合奏和樂團圓的樂章時,
我的心就響往故鄉及家裡……
想起妻子養育吾子的苦楚,
連想母親照顧弟妹們的辛苦,
更想起我孩提時代的諸事...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7年(昭和十二年)5月18日〉
妻子的樣子極其溫和。岳母的容貌也極崇高。
帶著念珠的樣子,令人感受慈悲。
彌陀的安排,真是奇妙。
我也念珠在手,念著佛,將由一切的感慨得救!
南無阿彌陀佛,南無阿彌陀佛!!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7年(昭和十二年)4月9日〉
難道沒有更光明的路可走嗎?
〈引自《簡吉-台灣農民運動史詩》簡吉日記(1931-1941年二度入獄)1937年(昭和十二年)4月17日〉
問題並不在言語,語言只是得到安慰,
問題能得以解決的話,世上無難事矣!
東西古今也不會發生這些人間的悲喜劇了,思想問題也消弭無形!
〈引自《簡吉獄中日記》1930年(昭和五年)6月22日 於台中刑務所單獨監房寫給妻子陳何女士〉